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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非洲”的观点已经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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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的起源之谜一直是科学家最关心的议题。经典的多区域观点认为,我们的大多数祖先在过去 100 万至 200 万年间遍布于旧世界(指非洲、亚洲和欧洲),它强调区域之间的连续性。“走出非洲”模型则提出在过去 10 万年里,人类是从非洲的一个地区逐渐向外扩张。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走出非洲”的观点慢慢受到了普遍的接受。

  对这些不同的模型进行检验无疑提高了我们对人类起源的理解。然而,在一项新的研究中,一个国际科学家团队认为,“走出非洲”可能并不是一个适合的模型,现有的证据让研究人员更倾向于用“集合种群”来描述人类起源,并认为是时候停止争论人类“真正”来自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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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项新的研究是由考古学家Eleanor Scerri、遗传学家Lounès ChikhiMark Thomas教授完成的,他们认为,人类的进化是由散落在非洲各地的早期人类在连接性和基因流动上发生的动态变化所造成的。而现在普遍流行的那种把人类种群看作是出现在进化树上的一系列不连续的分支或许是一种误导,因为它会将人类历史简化为一系列分裂事件——这很有可能是一种错觉。


世界地图与调整过的土地面大小代表着现代人类基因的多样性,色彩代表尼安德特人加上丹尼索瓦人。从图中可以看出,其他种群对智人基因库的贡献很小,分布也很不均匀。非洲的面积大得不成比例,因为这里有巨大的人类遗传多样性,因此也有人类的根源。图片来源:James Cheshire/Mark G. Thomas

  新的研究表示,为现代人类寻找一个单一的起点是件徒劳无益的事,因为与我们很像的人类大约出现于 50 万到 30 万年前的某个时候,他们历经了大约 8000 代人的更迭,也就是说,早期人类在广袤的土地上四处走动、探索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迁徙、混合、基因交换造就了现在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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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传学一再证明,经典的多区域主义并不正确。而对于“走出非洲的说法”,又有观点强调,人类并没有“离开”非洲,只是扩大了他们的活动范围。一些最近的研究发现,尼安德特人非-非洲人的基因贡献约为 1.5 – 2.8%,丹尼索瓦人对东亚和大洋洲人的基因贡献约为 0.3 – 5.6%,也许还有其他尚未被发现的古人类族群也曾与智人杂交。但尽管如此,这些结果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过去 10 万年里,世界上所有人的祖先,90% 以上都曾生活在非洲

  Thomas 认为,问题就出在当我们确定了我们是一种非洲物种后,许多人开始追问“我们到底起源于非洲的哪里”这个问题。他说:“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问题。但是,当我们把基因模式与我们所知的化石、古代工具和古代气候放在一起考虑时,就会发现这种‘单一起源地区’的观点根本站不住脚,我们必须开始以不同的方式思考。这意味着要使用不同的模型。”

  在新的研究中,他们透过“连接性”,或者说是集合种群的动态变化这一透镜,发展出了对现有数据的不同解读。他们认为,与其说我们是一系列从祖先的进化树上分离出来的种群,或许说我们是原始人类之间的连接性随时间的推移而发生的变化更为合理。


不同的人口历史模型。t₀和t₁分别表示现在和过去的时间:a)集合种群,包括种群分裂、融合、基因流动和局部灭绝。b)进化树模型,只包含种群的分裂和灭绝。图片来源:Claudiu Pantiru/Max Planck Institute for the Science of Human History

  如果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和很广的地理区域内迁徙并混合,就会出现这种集合种群模型。这种说法解释了目前的一些其他模型无法解释的基因组多样性问题,它不仅更好地得到了化石、基因和考古证据的支持,也更好地解释了非-非洲的古人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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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erri 说:“集合种群模型帮助我们在只有有限的来自非-非洲集合种群(比如尼安德特人)的基因流的情况下,找到一种承认在古生物学、考古学和遗传学上证明近期的非洲起源,又不陷入过于激烈和限制性的争论的方法。”

  论文的作者们主张,任何声称代表人类进化的模型都必须能合理地解释在遗传学、形态学和文化数据部分的变化模式,并要与在过去 100 万年间的大部分时间里塑造了我们生态的气候变化保持一致。

  Chikhi 说:“结构化的集合种群模型可以在不否认任何最新证据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它不需要我们去寻找一个神秘的起源区域,也不需要我们去确定那些意义远不明确的分裂事件发生的年代。而种群树的模型却迫使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思考,这或许非常误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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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人员认为,过去是令人困惑的,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旧的模型有不可信之处,但它却帮助我们填补了许多历史记录中的空白。即便模型中有错误,它们也是有用的,但是当它们凌驾于数据之上时,就会对研究进展造成限制。

  Thomas 说:“如果我们以连接性变化的视角来观察现有数据,会发现历史记录会变得更加合理。我们需要这种灵活性来合理地理解过去,否则我们就会迷失在一种不断增加物种命名的失败轨迹和从未存在过的种群之树的病态之中。科学总是倾向于更简单的解释,但陈旧的故事必须变得更加复杂才能站稳脚跟,坚守陈旧的叙述正变得越来越艰难。”

  “我们不能否认自己的非洲血统,但我们肯定还没有决心将一些不符合某种特定观点的证据简单地纳入或排除在外。我们还需要更好的理由。”

 

来自:
原理(ID:principia1687)

作者:Joh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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